就在权力的游戏崩塌的时候, hbo出现了另外一部神作, 我说得不是被大家广为称赞的<切尔诺贝利>, 而是少有人知道的<未来岁月>, 这部由hbo和bbc出品的英剧在第一集就抛出了一个极具话题性的结尾.

川普在第二任期的最后几天, 向南海红沙岛发射了一枚核弹.

或许是因为这个过于惊悚的剧情, 未来岁月在大陆很快就被全网封杀. 不过按照封杀是最高的奖项这种观点, 我赶紧找来看了看.

这剧还真不单单是哗众取宠那么简单.

如果把这部剧和赫拉利的<21世纪人类大议题>(也就是今日简史)一起来看, 这部剧所表现的正是我们此刻所处的这个混乱的时代. 在第一集的时间开始点, 正是此时此刻2019年的5月.
科技前所未有的发达, 但是政治正在陷入新一轮混乱, 就在两天前, 我在twitter上看到cnn转发白宫的评论, 白宫直白的表示
the president is above the law, that congress has no right to investigate abuses of power, or obstruction of justice, or corrruption

要知道就在十几年前, 我们所津津乐道并对灯塔国表示羡慕的一个案例就是小布什的自嘲, “人类文明的最大进步, 就是把权力关进了笼子里, 而此刻我正是站在笼子里和你们说话”.

对比这前后的差异, 在这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一夜之间, 我们所坚持并秉守的承诺, 克制, 契约精神, 大同理想在气候问题, 核不扩散条件, 贸易孤立, 人机伦理面前纷纷败下阵来. 世界似乎突然回到了我们最熟悉的黑暗森林世界.

在未来岁月的第二集中, 俄罗斯, 中国纷纷进入终身总统制时代, 川普下台后把持傀儡政权, 也同样是事实上的lifetime president. 站在英国人的角度, 我才突然惊觉, 在比烂的这条赛道的, 我们也还并不是最烂的, 把一国重器当成儿戏私相收授这样的事情,我们曾经的老大哥比我们要更加的明目张胆.

但是如何理解这个剧变的世界, 虽然时值今日, 试图去理解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和不可能, 但是梳理这一切却有助于我们反思自己曾经的盲信到底发生在哪一个环节, 事后解释虽然是自作聪明, 趋利避害只凭本能却不异于行尸走肉.

大新闻与大价值.

印象中第一次感知到世界在发生变化似乎是从2015年末开始的, 在此之前, 虽然零星的关注到律师抓捕与舆论收缩, 但是还是认为是天朝官场典型的松紧动作规律, 但是在15年左右, 在知乎明显地出现反伊斯兰教的情况, 几乎所有关于伊斯兰教的帖子中, 回答者或者讲述自身开店被打砸欺负, 或者普及边疆地区泛清真现象的严重与荒谬, 高赞回答几乎无一以传统的宗教平等视角来深入分析伊斯兰教义, 历史沿革渊源, 以一种沟通和探讨的态度来讨论问题.

我在那时初次感觉到被孤立感与异样感.
文昭在前两期节目中探讨过一个事情, 就是对事物的一种直觉判断, 但是这种直觉判断实际上建立上以往大量的思考的基础上, 因此在听到某些不合乎逻辑或者不合乎道理的论点时会本能地感觉到有问题.

我当时的异样感应该就属于这样的直觉.

如果详细的来说, 我对当时的那种鄙视, 仇恨, 以反政治正确为名所树立的共识表示本能的怀疑.
我的启蒙发生在二十岁左右, 当时一连读了林达的近距离看美国三部曲, 高华的红太阳, 张建伟的中国历史报告, 徐中约的近代中国史等等一系列反动书籍, 基本形成了自由主义的政治倾向, 在政治上, 崇尚小政府,权力归于人民, 经济上向往自由市场. 文化和言论向, 反对管理, 主张划定相互侵害的行动界限, 各种言论在言论市场自由竞争.

由于这种启蒙的底色影响, 对于一件事情的判断, 我习惯厘定人的动机与限制条件, 理解 出于动物本能的人类动机和出于价值文化的人类动机, 在此之后, 综合得出我要采取的行动和所认同的观点.

而对于伊斯兰教的讨论, 以这样的思维过程来看, 就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正方观点出现), 这就无法进行观点的对比和评判, 如果以法庭而论, 就相当于被告缺席审判.

而被告为什么缺席, 是知乎屏蔽了不同的声音么? 是不同的声音在源头上无法发声么,无论哪一种, 这样众口一词的结论都无法让我得出伊斯兰就是应该被压制这样的结论出来.

反对伊斯兰者往往被举出难民危机, 伊斯兰的生育率过高, 伊斯兰的极端教义与政教合一, 等等事例来证明其观点, 然而这些只是诉诸情绪的一种对未来的本能恐惧. 无法从理智上得出结论.

但是也正是如此, 在伊斯兰问题上, 可以观察出一个现象, 理性的公众讨论空间慢慢得变得稀少甚至没有了.
早年关注政治的人会在微博, 豆瓣群组, 知乎上进行辩论, 会对制度的好坏, 会从不同的技术视角给出不同的观点和证据.

但是在伊斯兰问题,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讨论空间的缺乏, 任何一个与反伊斯兰观点相反的人基本只要一说话, 就会被动机质疑和人身攻击. 真正的讨论空间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有立场和情绪的对抗和宣泄.

从这里开始, 我们的世界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于是讨论从制度优劣与人性设计变成五毛还是美分, 从私有产权立法依据变成文明的冲突与必有一战.

这样的事情不仅发生在中国. 也发生在美国, 英国.

未来岁月中, 英国的女政客正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一步步上位, 她尖刻的表情, 聪明的应对, 她像川普一样, 活出了人们的愤怒, 活出了人们的压抑和被剥夺感, 从一亮相, 她就掷地有声地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国际政治”i don’t give a fuck!”

接着, 她会在拉票场合放黄色视频, 使用blink(一种电磁干扰黑科技)禁止在场每一个人的手机, 然后在怒斥网络的无孔不入后, 一按大拇指关闭blink: “now, let’t twitter this”

写不下去了

今天是令人焦虑的日子, 本来今天下午打算加班继续做一些工作, 不想自己搭的梯子几乎全部坏了. 无法使用google, 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互联网.

似乎说起来, 每年总有些日子, 是需要升级一下自己的翻墙工具包的. 最主要的一来是上半年的5月35日, 一是下半年的两会.
然而今年的5月35日似乎与往年又格外不同, 毕竟今天是整数年, 三十周年纪念, 又恰巧赶上中美贸易战, 多头齐下的结果就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对于翻墙这件事, 我一向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我一向不使用baidu, 几乎只会使用google, 每次看其他搜索引擎的结果, 就觉得和google差了一个世代. google我可以相信每一条, 而其他的搜索引擎, 我一条也不敢相信.

于是又开始了翻墙工具包的升级之路,从tor看到v2ray, 到最后, 觉得还是需要有一个自己的vps, vps也就是虚拟主机, 很多的网站都使用这种虚拟主机来建站,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换了三个vps提供商, 前后试了七台主机, 没有一台能用的.

伟大的gfw似乎发了疯, 把这些从ip的层面全部给ban掉了.

崩溃了良久, 我终于想起来上twitter看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样的事情这么敏感, 让这一切变得这么的不可控.

然后我就看到我们的国防部长, 在沉默了三十年之后, 再一次对着世界宣告, 三十年前我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其实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标志吧. 三十年间我们沉默, 淡化, 将暴乱改说成风波, 极力淡化这件事, 虽然一年一度的封锁仍在,但是你能感觉到他们也觉得这是件丑事, 是件错事. 他们也不愿主动提起这件事.

而到今天, 终于我们再一次的对世界宣告,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我毛骨悚然.
境外有朋友评论说, 这种态度的转变是一种警告, 警告那些蠢蠢欲动者, 他们是不怕再做一次正确的决定的.

现在是6月3日. 明天清晨. 那个日子就到了.

修昔底德陷阱

两个人恶狠狠的挥舞拳头, 表示自己不好惹的. 然而两个人其实内心都不愿打架, 但是禁不往旁边好事的人起哄, 一来二去, 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最后还是打了个两败俱伤.

就这是修昔底德陷阱.
有意思的是, 在国与国的对决中, 那个起哄的人, 正是打架者一手培养起来的. 特别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拥有着great wall的国度来说.
选择性的将事实进行过滤, 最终管控到只有一个声音的结果正是如此. 所有人都相信我的国历害了, 有着中国速度和中国制造. 却没人说得清这其中技术换市场起了多大的作用.
直到长臂管辖展露之后, 发现操作系统, 芯片指令集, 软件生态系统全在对方那边的时候, 才知道自己强大似乎空有其表.
华为说它能撑很久.
就好像去年我们也觉得川普只是在吓唬人. 直到五月初突然间发现吃不起水果, 买不起药的时候.

我对政治和经济近些年已经没太关注了, 其实不应该发言.
只是从心理的角度来看, 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是.

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对现实的认知是错位的, 整个世界都会以一种错误的方式被他理解, 在他的眼中, 世界是一个丛林社会, 所有人都想欺负他, 生存是第一位的, 无论是偷抢拐骗, 首先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曾经以为中国社会慢慢的已经成熟到抛弃了这种巨婴式的价值观, 但是转眼之间, 它就又回来了.

这就构成一个死循环, 肉食者愚民, 以为防民之口, 甚于防川, 最终把民意往历害国, 往伟大复兴上驱赶, 最后养出一批无视伦理道义, 唯结果论的利已主义者, 而这群利已主义者到最后又裹胁着这个政府成为一个大号的巨婴, 或者大号的流氓.

当一国的国防部长, 理应为着这国家的人民防御外敌, 却将坦克辗压向自己的学生和人民, 并理直气壮的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的时候.

放眼望去, 我仿佛能看到我们后三十年的未来.
终身总统, 粉碎政变, 乾坤独断, 全国一心. 甲午海战.

勿谓言之不预.

也许我不应该再想这些事情了, 但是谁能告诉, 我怎么才能继续用google.
我曾以为, 只要这世界按照我预想的一步步展开, 那最坏的时光就已经过去. 但是事实证明, 我在心里, 仍然把这片土地当成我的国度, 仍然希望能和平发展, 人民能跳脱这种周而复始的历史.

却还是一场奢望.
可能大家都忘了, 晚清有同治中兴, 国民党有黄金十年. 在一片尘埃落定之前, 哪一个不是信心满满. 自认为天命在握.
这是一滩死水.